北方之北,有我故乡,群山延绵,厚土万丈,十年九旱,贫瘠荒凉,唯田陌一木,赫然高扬。人间四月,花序茫茫,朵朵洁白,冰雪纯香。偶有沙尘起,独立高山上,玉树临风,万木皆仰望;总披一身绿,峨冠荫枯黄,青叶着霜,千山拥红妆。此木,质之坚,堪比南国花梨,果经霜,胜似北土饴糖。一木成林,需百年营养,一叶落地,经七彩流光。木质之色,褐红若火;年轮之状,涟漪承相。
吾幼入学堂,桌凳一色此木,暗红相伴,伏案闻香,启蒙岁月,切身之亲片刻难忘。
吾青壮下地,犁桨全然此纹,光华耀目,坚不可挡,锄耧之日,触手之感每每牵肠。
故乡石磨之脐,碾碡之架,得此木,经久无需切换;荒山植树固土,绿化村落,取此籽,落地即可芽长。
孩童之碗,砣螺之体,选此物,跌打常新不碎;明宝之心,印章之躯,用此木,图纹久清不荡。
面食案杖,取此木,永葆麦香;调料杵钵,得此木,原味悠长。
传明朝大荒,先祖北上,碌碌肌肠,无米无汤。倚此木,入梦想,冥冥之中,一通体雪白之猛兽,衔数枚梨形小果,置于身旁。食之,得昏荒之力,成侠肝义肠,遂凿土洞穴居,名白豹之乡。
民国年月,一疲惫之旅,历围追截杀,入群山之中,得此木庇佑,生良计妙策,得土人鼎力相帮,铲除尾追,立足北土,拯救民族危亡,屹立宇環东方。
此木,杜梨。植根厚土,衍生万利,北方佳木也!